■本报记者李文姹北京报道
在今天中国的金融市场上，利息应该上升还是下调，总是一个众人关注的热门议题。
11月21日晚，中国人民银行宣布非对称降息。金融机构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下调0.4个百分点至5.6%，一年期存款基准利率下调0.25个百分点至2.75%。
外界对于这一举措的分析较为一致：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和财务成本，来鼓励企业更多地投资和从事实体经济活动，进一步稳定实体经济。
不过央行同时宣布，存款利率上浮区间由原来基准的1.1倍上调至1.2倍。23日，各商业银行即把这一最大浮动空间用到极致：存款利率大多上浮20%，最高达到3.3%。
因此，一年期存款利率不降反升。
“现在中国的金融市场，非银行市场的活跃，致使银行存款流出很严重。从第三季度的数据来看，存款增长率已经小于贷款增长率。”国家发改委经济体制与管理研究所金融中心主任张海鱼接受中国房地产报记者采访时指出银行主动“加息”的原因。
为经济“推一把”
业内对于降息原因的分析主要是，近期经济下行压力加大、通缩形势加重以及落实11月19日国务院常务会决定采取有力措施缓解融资成本的新“国十条”。
“今年几次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指出，中小企业融资成本高。央行降息主要目标是引导市场利率的降低。”张海鱼表示，“现在很多行业的销售并不是很好，融资成本高，利润就更低。利润低导致消费和投资都不景气，所以GDP增速放缓。”今年三季度7.3%的GDP增长是5年来的最低数字，“降息对于稳定宏观经济，降低企业融资成本是比较重要的手段。”美银美林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陆挺说。
中国财政学会副会长、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院长贾康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经济下行过程中，经历了此前几次定向“降准”，央行推出全面降息措施是“相机抉择”下的微刺激调整。
“今年虽然曾有针对小微企业的定向降准，但改变不了商业银行的资金状况。而且小微企业也带动不起中国这么大的经济量，中型、大型企业的投资都活跃起来才行。”张海鱼分析说。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主任祝宝良在接受中国房地产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此次非对称性降息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银行利润让渡实体经济。但最后银行实际放贷利率还取决于企业自身状况，能够降低多少融资成本还存在不确定性。”
“对于有谈判能力的大企业来说，融资成本可能是下降的。对于小企业来说，融资成本能下降与否还有待观察。小企业如果没有抵押物，从银行拿到贷款是很困难的，这在国际上也是如此。”祝宝良直言。
吸贷之争
在全部深化改革的布局中，金融改革的脚步日趋紧逼。在此背景下，非银行金融市场也加速了利率市场化的步伐。
“根据我们的调研，现在互联网金融的存款利率可达到10%至12%，比银行高得多。今年前三季度，银行存款流出情况比较严重。”张海鱼表示。
在他看来，本次降息与以往的最大差别在于：引导商业银行利率的走向，银行可以拥有浮动区间。过去央行的标准则是各大银行必须执行的利率。
“中国的商业银行的盈利模式主要是靠吃利差，商业银行90%的利润是靠利差产生的。现在利差基本是250基点至300基点之间，这在世界范围来看利差是最大的。”张海鱼称。“所以为了保证商业银行的利润空间，央行同时也下调了存款的基准利率。但是给了银行20%上浮空间。因为商业银行如果存款利率降低，就会对吸储造成影响。吸储不足，贷款发放也是问题。”
“商业银行贷款主要是企业大额、长期的贷款;非银行金融市场的贷款主要是短期的周转贷款。这两种贷款还不能相互替代，这些小微企业从银行拿不到贷款，才从其他渠道高成本融资。”张海鱼分析。
“我认为最有效的手段是中央银行下调存款准备金率。因为商业银行存款负增长，商业银行的资金压力还是很大的。”张海鱼认为，“利率的降低不代表着货币宽松，真正的货币宽松是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它对改变商业银行流动性和缓解资金压力有很大作用。”
这次降息导致银行盈利空间缩小，“从另一方面说，创造一个运行良好、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对银行的估值是利好。中国的银行利润增长率是比较高的，但是估值却偏低，就是因为银行资产质量不好。宏观经济运行不好，资产质量就会更糟糕。所以从平衡来讲，此次降息对银行来说是利好消息。”陆挺表示。
银行的两难
发布降息的同时，央行也公开强调，“此次利率调整仍属于中性操作，并不代表货币政策取向发生变化”。
据媒体报道，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陈雨露表示，央行在考虑进一步降息和实施货币宽松措施前，将等待第四季度经济数据，并密切关注美国和日本的货币政策。
这位官员也强调，降息之举并非意味着货币政策转向。
陆挺认为，未来并不排除央行进一步降息的可能性，“根据最新数据，10月份中国工业企业的利润已经出现负增长，有些企业现在是通缩状态，大中企业融资成本高，对利润影响很大。虽然银行的利润增长速度放缓，但是相对于工业企业，利润还有很大优势，从平衡角度来讲也有必要降息。”张海鱼则认为至少今年年内不会有第二次降息。因为“本次降息能否达到预期效果，可能要运行一个季度之后才有结论”。
“降息作为一项货币政策的调整，确实是宽松了一些。但并不意味着货币宽松的空间打开，还要取决于金融体系改革和货币创造机制的调整。把短期的宏观调控和金融改革放在一块做是没错的。”祝宝良指出。
张海鱼建议下一步全面下调存款准备金率：现在商业银行的存款准备金率偏高，不降准银行存款下降，即使贷款利率下降，银行也是无钱可贷。
“全面降准有一个标准就是银行间市场的拆借利率达到3.5以上就是流动性比较紧张，目前的2点多，还不算太紧张。”张海鱼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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